國土資源管理改革與發展戰略論壇側記之一
從11月19日到20日，連續兩天，國土資源戰略研究指導小組與國土資源部咨詢研究中心聯合舉辦的國土資源管理改革與發展戰略論壇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
中國工程院院長、國土資源戰略研究指導小組組長徐匡迪在論壇上發言，國土資源部領導徐紹史、王世元、冀文林等到場認真聽論壇演講；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原 主任、國土資源戰略研究專家委員會主任王夢奎，國土資源咨詢研究中心主任、中國地質調查局原局長孟憲來，部總規劃師胡存智和部總工程師張洪濤分別主持3個 議題的四場論壇。200多名專家、學者、管理人員參會，18名專家作精彩演講。
借外腦，上水平，層次高，收獲大
中國經濟社會發展 到今天，能否可持續？怎么可持續？一個個問號下來，沉甸甸地壓在國土資源管理者心上。從國家宏觀調控的大思維上管好土地、礦產、海洋資源，這是國土資源管 理層次的一次跨越。但是這個跨越能否實現、怎么實現，需要思想的充分展示和觀點的充分碰撞。按照參會代表的說法，這正是國土資源戰略研究指導小組辦公室和 國土資源部咨詢研究中心聯合主辦此次論壇的目的所在。
中國地質調查局原局長、國土資源部咨詢研究中心主任孟憲來在接受采訪時談到了這次論壇的 特點。他說，自2004年以來，國土資源部咨詢研究中心每年都召開“國土資源管理改革與發展戰略論壇”，但今年的論壇與以往不同，主辦單位由原來部咨詢研 究中心一家變成國土資源戰略研究指導小組與國土資源部咨詢研究中心兩家。孟憲來說，這說明了國土資源部非常重視社會各界對國土資源管理改革與發展的意見建 議，希望能借“外腦”提高國土資源管理水平。
國土資源部總工程師張洪濤認為，這次論壇的特點之一就是站位高。他說，站在國家層面和全球背景探 討國土資源管理問題，論壇的議題和大家的發言站位都很高。土地資源、礦產資源、海洋資源是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基礎，無論是中央還是地方，無論是學界還是企 業，各界都對此高度關注。張洪濤對論壇的另一個印象是觀點新。他說，目前全球碰到了從未有過的經濟危機。傳統的、經典的經濟學已不能對此有所解釋。原有的 一些經濟規律開始被人質疑。在這樣的背景下，學者能用一種新的站位討論國土資源管理中的理念和方法、戰略的選擇和實施，不僅非常必要，而且充滿挑戰。這次 論壇，讓我們獲得了新觀點、新思路、新啟迪。在他看來，這次論壇也體現了我國改革開放３０年來在國土資源管理方面的成熟。看到問題，是一種成熟；找出問題 和解決問題的辦法，更是成熟的標志。國土資源管理要想實現大的提升，需要以成熟的態度診斷和解決目前存在的深層次的問題。
為了參加這次論壇， 正在安徽出差的王炯輝第一時間趕回北京。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他有點激動地說：“這是一次精神的盛宴！國內的頂尖高手都到了！”作為國內礦業巨頭五礦集團公 司礦產資源部總經理，王炯輝是發言者中唯一的企業代表。他說，盡管平時也常參加論壇，但這個論壇參與者的理論水平、對問題的思考和判斷力，尤其是敢講真話 的精神，極其難得。“盡管大家的觀點有的相近，有的相左，但這種交流很重要。”每一個發言都讓他眼睛一亮，受益匪淺。他表示，聽到的很多觀點，對五礦集團 今后的戰略制定和調整都是很好的借鑒。
設計突圍方案，謀大局謀全局
“國土資源與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戰略”議題，是論壇的開篇，也是它的重心。
就在今年2月，李克強副總理在國土資源戰略研究專家座談會上指出，“國土資源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物質基礎” ，土地資源是“生存之基”，能源資源是“發展之基”。只有解決好國土資源問題，生存才有保障，發展才能成為有源之水、有本之木，才能實現可持續。
國土資源戰略布局直接影響可持續發展戰略。國土資源部黨組高度重視國土資源戰略研究，國土資源部調控司司長劉隨臣介紹說，國土資源部黨組從貫徹黨的十七 大精神到去年開展的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注重解放思想，改革創新，部署開展了國土資源管理頂層設計，通過發展戰略、綜合改革、規劃體系、制度建設四大 方面的研究，綜合成為國家可持續發展國土資源戰略研究。今年2月，經國務院批準，由國土資源部、中國工程院、中國科學院、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牽頭，聯合 31個部門和單位開展的國土資源戰略研究正式啟動，為國土資源管理和發展定位、定向、定思路。國土資源戰略研究設6個課題。而這次論壇，展示了國土資源戰 略研究的部分成果。
國防大學戰略研究所所長楊毅對國土資源的顏色提出了發問：它是什么顏色的？它是黃色的，因為有土地，它是黑色的，因為有礦產，還是藍色的，因為有海洋。
對于這樣的資源，它的戰略設計，按照軍事科學院世界軍事研究部部長趙丕的說法，就是事關民生福祉、事關國家未來，“它既是一個國家發展戰略問題，又是一個國家安全戰略問題。”
以如此視角看國家可持續發展戰略研究，正如中國工程院院長、國土資源戰略研究指導小組組長徐匡迪所說，應該是全面的而不是孤立的，應該是系統的而不是局部的，應該是綜合的而不是割裂的。
大局的謀略，在國土資源戰略研究的部分成果中已經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國家行政學院原教育長、研究員、國土資源部信息中心學術委員會主任方克定介紹了國土資源戰略研究的起點和基點。
他說，國土資源戰略研究有三個起點：我國快速工業化、城鎮化；對國土開發程度與資源、環境承載力的估計以及對國土面貌演變方向的預計。
由此出發，他提出了國土資源戰略研究的三大基點——“大國土、大資源、大地質”。
“大國土”即廣義的國土：是國土資源與國土空間的統一、是自然國土與人文國土的統一、覆蓋陸海、充斥立體空間的“三維國土”、是統籌地球表里諸圈層的 “多圈層國土”、宏觀和中觀層面上的“和合國土”。“大資源”即廣義的自然資源，包括了土地、水、礦產、生物、海洋、大氣等在內的多門類自然資源及其優化 組合和綜合管理，同時以土地、能源為根本，在統籌生活、生產、生態空間的前提下節約集約利用土地，同時在盡可能清潔利用化石能源的同時研發低碳導向下的替 代能源。“大地質”即基于經濟、社會與時俱進和地質工作功能最大化，不斷擴大服務領域、貫穿于生產建設的全過程。
發展瓶頸的困境中打出綠色和低碳的旗幟
幾乎所有參加論壇的人都認為，基于可持續理念下的國土資源戰略研究在今天，必將對中國未來產生深遠的影響。
這樣的共識，源自于另一個共識：中國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人口、資源、環境的發展瓶頸。
在論壇上，專家們用大量的數據表明，無論從全球還是從中國情況看，傳統的發展模式已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由于人類活動的干預，2/3支持地球生命系統運轉的自然資源已被嚴重破壞，幾近耗光。人類賴以生存的生態系統有60%處于不斷退化狀態，支持能力正在減弱。未來50年內，這種退化也許還將繼續。人類對自然資源的需求已經超出了地球承載力的近1/3。
在國際背景坐標上看中國，我們的瓶頸壓力更大。大家普遍認為，目前中國正好處在人與自然關系和人與人關系的瓶頸約束期，是經濟容易失調、社會容易失序、 心理容易失衡、效率與公平需要調整和重建的關鍵時期。國務院參事、中國科學院研究員牛文元著重談了中國綠色發展之路。他認為，應該選擇被譽為是第二次工業 革命的低碳戰略。因為這個戰略的特點是綠色發展。
上個世紀整整100年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中，人類共消耗了大量的能源和資源，同時排放出大量的溫室氣體，這種高碳模式造成了全球碳平衡失調。2003年英國在發布的能源白皮書中正式提出“低碳經濟”概念，其后，低碳經濟的概念越發得到國際社會的重視。
牛文元用11個目標彈出了可持續能力建設的節奏：第一，要控制土地存量，建立支持未來15億人口的食物安全保障體系。第二，要下決心調整能源結構，解消 能源瓶頸,建立新型能源體系。第三，實現水資源消耗速率“零增長”的時間節點。第四，整體實現生態平衡，達到生態退化速率零增長。第五，整體達到環境緩 沖、自凈、抗逆能力的良性保持。第六，實現中國人口預期壽命達到90歲的人文支撐與科技支撐。第七，重點關注實現中國資源節約與環境友好的關鍵技術體系。 第八，全面提升在中國實現循環經濟、 低碳經濟、知識經濟的能力建設。第九，實現海洋資源的深度開發與技術突破。第十，尋求外空星體生存平臺與空間資源的獲取與利用。第十一，全面實現中國的低 碳發展、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
和牛文元一樣為低碳戰略大聲疾呼的還有中國工程院副院長、國家能源專家咨詢委員會副主任杜祥琬院士。他說，中 國需要低碳能源戰略。全球氣候變化和世界金融危機再次警示人們：人類面臨著共同的可持續發展問題。世界各國不約而同地把眼光投向新能源，以期為人類創造一 個永續發展的基礎，同時，通過占領新能源技術這個戰略制高點，把人類社會轉型到創新驅動的發展方式和生態文明階段。對于中國這個人口眾多、人均資源短缺的 國度，這個轉型更為緊迫和意義重大。他認為，低碳和綠色并行，是經濟和環境雙贏的能源戰。在他看來，中國低碳能源戰略可以由以下幾個子戰略為支撐:一是大 力節能，提高能效，控制總量；二是高效、潔凈化利用化石能源；三是加快核能和可再生能源的發展。
多重選擇路徑，中國模式在探索中
杜祥琬演講時有這樣一句話：中國古代的哲人充滿智慧，但卻不可能告訴我們十幾億人口的中國如何持續發展；世界上的許多先進的發達國家各有所長，卻不可能創 造十幾億人口的國家可持續發展的經驗。“中國模式”在探索中。中國人必須創造一條可持續發展的新型道路。這將是中國對人類做出的最重要的貢獻。
這句話概括了所有參加論壇代表的思考。
事實上，國土資源與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戰略的議題討論讓我們一次次地看到，不同領域的專家正在從他們熟悉的角度參與著中國模式的探索。
資源的瓶頸如何解決？中國地質科學院原院長、中國工程院院士陳毓川在演講中對在中國找礦很有信心，所以他提出了“522”的找礦模型。認為，如果將地質 工作程度和已有地質資料、地質找礦理論、探測技術方法、多元信息綜合分析與預測、資金與工作量投入這五個客觀因素與政府政策與管理、工作區社會環境兩個主 觀因素中的客觀工作條件以及科學組織管理和工作團隊素質兩個主觀因素中的關鍵因素結合起來，一定能實現找礦突破。
如何讓空間最大化和最合理化 利用起來，這個問題上，規劃永遠是龍頭。不少專家圍繞國土規劃建言獻策。中國科學院院士，國家十一五規劃專家組成員陸大道，提出了目前我國國土空間開發布 局應該注意一些問題，比如他認為，社會經濟發展的空間格局無法按照目前的態勢均衡延伸下去，青藏高原、干旱和半干旱地區、農牧交錯帶和喀斯特地區等多種特 殊類型的地區，大都生態脆弱，有些水土資源嚴重缺乏，不可能普遍實施大規模的工業化和城市化；建設布局的空間失控和蔓延式的城市擴張不能再持續下去，需要 對全國地域空間進行一定程度的重新塑造，對國土開發和建設布局的地區格局作出規劃和約束。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研究員，國家十一五規劃專家組成 員樊杰也談了國土規劃理論創新和實踐應用。按照他的觀點，任何空間的規劃，至少要在三個問題上要拿出有效的方面，一個要解決民生的問題，第二個事要解決發 展競爭力的問題，第三是解決可持續發展的理念。
農村土地是中國國土管理的重要話題，而農村土地管理與農業發展模式有密不可分的聯系。中國人民 大學可持續發展高等研究院溫鐵軍從國際對比的角度探討中國農村土地管理模式，提出，在世界近代通過殖民化推進工業化的資本文明史中，全球農業客觀上分為三 個類型：一類是大農場農業，以美、加、澳為代表，第二類是中小農場農業，以歐盟為代表。第三類是原住民為主的東亞傳統小農經濟國家的農戶經濟，以日韓為代 表。溫鐵軍認為，中國屬于第三類小農村社制經濟基礎，那種大農場類型國家的規模化道路，也許根本就不適合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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