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通貨膨脹難在保證“正確”
在全國人大會議閉幕后的新聞發布會上,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稱,相信政府能夠管理好通貨膨脹預期。但他同時強調,由于翹尾因素影響大,今年上半年 控制物價水平漲幅的工作比較艱難。值得注意的是,中國總理明確指出,目前出現的通貨膨脹是國際性的,是輸入型通貨膨脹。由于某些國家實行量化寬松的貨幣政 策,造成匯率和大宗商品價格的大幅波動。這顯然是在批評美國貨幣政策。
此前,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了2月份CPI(消費者價格指數)同比上漲4.9%——連續兩個月遠高于政府制定的4%的目標。在CPI上游,一般用 來衡量后續通貨膨脹壓力的PPI(生產者價格指數)同比上升7.2%,高于1月份的6.6%,而工業增加值較上年同期增長14.1%,固定資產投資較上年 同期增長24.9%。
各方對中國國內通貨膨脹發展趨勢的預判,樂觀派是少數。依我所見,僅有中國央行主辦的《金融時報》發表評論文章稱,目前中國的通貨膨脹預期相對穩定。文章稱,中國央行采取的一系列緊縮措施在管理流動性方面較為有效(自2010年年初起,中國央行已經八次上調銀行存款準備金率,并三次上調利率)。
從公開報道看,不樂觀的分析更具說服力。IHS Global Insight 分析師Alistair Thornton認為,中國通貨膨脹尚未到達峰值。從統計角度來看,后續效應將會在未來幾個月增強。一方面,由于北京提高成品汽油零售價格滯后,國際油價 沖擊的全面影響尚未顯現。另一方面,中國產能持續旺盛,工業生產增長強勁。而從商業銀行貸款看,2月份有所收斂并不意味著仍流動性轉緊。一切都表明CPI、特別是非食品類價格有可能繼續上漲,通貨膨脹壓力在未來數月會保持較高水平。匯豐銀行預計,盡管CPI增長可能在今年下半年放緩,但全年通貨膨脹 率仍可能在4%左右。美國銀行-美林經濟學家陸挺則認為,是時候對通貨膨脹提高警惕。CPI很可能在3月同比反彈至5.5%左右(去年3月食品價格環比下 降1.5%,而今年3月食品價格最好的情況是將會和2月持平)。
引人注意的是,標準普爾公司最近發布了《通貨膨脹上升或困擾中國》的報告。報告稱,如果通貨膨脹率仍居高不下,中國經濟可能會出現大幅波動。標普分析師稱,高通貨膨脹可能引發政策反應過度,進而導致經濟起伏波動,這一風險已經加大。受前兩年經濟刺激措施影響,過去一年中,中國國內的勞動力價格、食品和房地產價格均大幅攀升。一旦物價上漲影響擴大至非食品類項目,且可觀測到的通貨膨脹率持續居高不下,最高決策層可能會對貨幣和直接政策工具進行大規模調整,這對經濟產出是一個不穩定信號。
有一件事略感遺憾——本次全國“兩會”并沒有展示更多新的政策工具。接下來,我相信傳統工具不會退場。北京首選的應對之策還是繼續控制流動性, 繼續擴大以農業為主的供給保障,以及在必要時直接凍結價格。中國央行至少還能再加息一次,存款準備金率仍有差別上調的空間。一個稍感新鮮的預測,是賭人民 幣兌美元升值幅度可能上探7%。當然,任何時候,只要出口商反彈強烈,中國央行并無足夠的自由裁量權來推動人民幣升值。正如溫家寶所指,北京必須考慮到對企業承受能力、就業和社會穩定的影響。換言之,不僅要治理通貨膨脹,還要“正確地”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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